一、研究生教育模式与课程教学

与本科教育相比，研究生教育的历史不算长。在其近200年的历史发展中，研究生教育经历了从小规模到大规模、从培养目标单一到培养目标多元、从单一学位到多种学位、从师徒制到班级授课制、从无明确培养规范到培养工作制度化体系化的发展过程。就课程教学而言，最初的研究生教育并没有正式的课程教学，课程教学是在研究生教育规模扩大、知识学习对研究生培养的意义变得非常重要之后才出现的。也可以说，课程教学是研究生教育模式多样化的重要表现。

1.研究生教育模式的多样化演变

研究生教育的产生以知识发展为目标。知识目标在研究生教育发展中一直得到坚持，但随着研究生教育服务面向扩大，目标日趋多样化，研究生教育的层次和类型也走向了多样化。这样一来，研究生教育模式由早期的师徒制演变为多样化的人才培养形式和要求，研究生教育也发展成为一个高度复杂的体系。

第一，师徒制。师徒制又称导师制，是最早的研究生教育模式。师徒制原本不是学校教育制度，而是社会职业人才训练制度。不只是学术职业人才，社会所有职业人才都采用师徒制培养。到19世纪初期，本科教育是高等教育的唯一层次，也是唯一类型，接受了本科教育就意味着完成了全部高等教育。研究生教育的产生是为了满足大学教师职业延续之需，即为大学各学科教师培养继任者。当时的大学办学规模小，学科门类不多，需要的教师人数很少，教师任职时间往往又很长，因而对教师的需求量不大，也不急迫。所谓的研究生，是接受了大学本科教育后，留在大学给教授当助手，并在教授的指导下从事一些教学辅助工作和研究工作的人。随着工作年限的增加，工作经验和学问不断丰富，他们由助手变成了学者，学问功底变厚实了，学术思想形成了，学术著述出版了，人也不再年轻，可为人师了。于是，教授便以其学术著述授予其研究生学位，或让其接替自己的教师职位，或推荐其到其他大学担任教授。这就是最初的研究生教育模式，即师徒制。值得注意的是，它不是大学教育制度的组成部分，研究生既不是大学注册的学生，也不是大学的正式教学人员，对他们没有课程教学要求，没有学习年限规定，甚至在学位授予上也没有制度化的硕士和博士学位之分。

在研究生教育成为大学本科教育之上的教育层次后，研究生培养逐步走向大规模办学，研究生教育本身的层次和类型得到了多样化发展，但师徒制并没有被抛弃。不论在硕士生教育还是博士生教育中，不论在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还是在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中，师徒制以导师制的形式得到保留并受到重视。尽管大学教育采用了导师制的表达，没有使用师徒制，但其内涵和本质是一致的。当然，在今日的研究生教育中，导师制也有一些新的发展，包括导生关系、指导方式、指导内容等都与师徒制有了不同。其中，最突出的变化在于，在师徒制中，徒弟与师傅之间客观上存在人身依附关系，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的就是这种现象。导师制继承了师徒制中师傅对徒弟的指导和训练要义，将师徒制中的师傅与徒弟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发展成为民主的师生关系，并赋予导师更崇高的使命。根据《教育部关于全面落实研究生导师立德树人职责的意见》，研究生导师是我国研究生培养的关键力量，肩负着培养国家高层次创新人才的使命与重任。导师是研究生培养第一责任人，导师应全面落实立德树人职责，包括：提升研究生思想政治素质，培养研究生学术创新能力，培养研究生实践创新能力，增强研究生社会责任感，指导研究生恪守学术道德规范，优化研究生培养条件，注重对研究生的人文关怀等。

第二，班级授课制。班级授课制是适应研究生教育发展需要建立起来的培养模式。有人将班级授课制称为工业化人才培养，这并非没有道理。它解决了大规模教育需求下如何才能保证人才培养的基本质量这一关键问题，因而成为20世纪以来世界各国在研究生培养中普遍采用的教育模式。班级授课制的核心在于研究生以修读一定门数和学分课程作为学业的一部分或全部，修课成绩是评判研究生培养质量的重要依据。课程与修课成绩在学业中的地位的高低取决于研究生教育的层次和学位类别。在欧美国家，一般而言，硕士生都有修课要求，没有完成所要求的课程修读任务不能进入中期考核或毕业论文撰写阶段。对于课程硕士学位教育（degree by course），往往只要达到修课要求，研究生就能获得学位；而对于研究型硕士学位教育（degree by research），则在达到修课要求之外，研究生还需要完成学位论文撰写及答辩，才能获得学位。

班级授课制在一定程度上使研究生培养及其质量变得复杂化。在师徒制的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研究生培养质量的高低完全取决于导师，因为在研究生培养中，基本不涉及其他因素，导师是决定性因素。采用班级授课制后，研究生需要花费相当一部分学时用于课程学习，课程教学质量的高低对研究生教育质量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这不仅体现在课程硕士学位教育上，而且也体现在研究型硕士学位教育上。班级授课制对我国研究生教育的影响更大，原因在于我国硕士生和博士生教育都有大量的课程学习要求。比如，某大学要求学术学位研究生的课程分为必修课和选修课。必修课程一般为学校或学院通修课程、核心课程和一级学科课程等，其中公共必修课包括政治和外语类课程。硕士生的课程学习安排时间一般为1年，理工医科硕士生应修满不少于22~24个学分，人文社科硕士生应修满不少于26~28个学分，其中公共必修课4个学分，其他培养环节至少2个学分；博士生的课程学习安排时间一般为0.5~1年，应修满不少于12个学分，其中公共必修课2个学分，其他培养环节至少2个学分；本科直博生的课程学习安排时间一般为1.5年，应修满不少于28个学分，其中公共必修课5个学分，其他培养环节至少2个学分。各培养单位研究生的课程教学都有具体而明确的要求，国家研究生教育主管部门对各层次各类别研究生教育的核心课程还编制了指南，供各培养单位参考执行。为了指导各研究生培养单位的课程教学工作，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出版了《学术学位研究生核心课程指南（试行）》和《专业学位研究生核心课程指南（试行）》，两份指南按一级学科和专业学位类别共编制了1533门课程指南，主要包括基础理论课和专业课，体现了各学科、各专业类别学位对相关基础理论和专门知识的要求。

第三，校企合作制。研究生教育走向大规模办学后，一个重要的变化是它不再只是服务于高校教师职业后备人才培养，而是面向更广泛的社会企事业单位培养高层次高级专业人才。研究生教育的应用性不只是表现在所培养的人才进入社会各行各业，承担更复杂的相关工程技术和管理工作，而且表现在培养模式的创新发展上，即校企合作制成为师徒制和班级授课制之后的又一种主要教育模式。这是包括研究生教育在内的整个教育面对社会发展变化的新形势和新需要做出的变革。研究生教育在学位类型和培养目标上进行了重大改革，不仅发展了专业学位硕士生和博士生教育，而且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也增加了应用性内涵，以造就适应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高层次应用型、研究型人才。与之相适应，校企合作的研究生教育模式越来越受到重视。

校企合作不是研究生教育的专利，而是各级各类高等教育造就应用型人才的必由之路。校企合作对研究生教育的特殊意义在于它在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成为专业学位硕士生和博士生教育不可缺少的教育环节。不仅如此，它对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也具有重要意义。从广义上讲，校企合作制下的教育教学活动都是课程教学，也就是说，只要是对研究生成长与发展发挥影响的校企合作活动都是研究生培养单位研究生课程教学的组成部分；从狭义上讲，只有开设了合作课程或企业专家参与教学活动，这样的校企合作才与课程教学有关。这种企业导向的课程教学已经成为培养高层次应用型人才的关键。

2.课程教学在研究生培养中的作用

导师制和课程教学制度是研究生培养的两大路径。导师制脱胎于师徒制，课程教学制度则是后来建立起来的。在研究生教育发展中，课程教学及其组织方式变化具有指标性意义。从没有正式的课程到课程教学制度的建立标志着研究生教育发展的第一次转型升级完成，研究生教育进入了有组织的规范化发展阶段；从有课程教学制度到建立分层分类研究生课程教学制度则标志着研究生教育的第二次转型升级完成，研究生教育进入了多层次多类型的发展阶段。对研究生教育而言，课程教学制度之所以如此重要，根本之处在于课程教学对研究生培养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第一，筑牢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理论功底。研究生必须具有扎实的学科专业理论功底，这是他们未来职业发展的基石。课程教学是研究生掌握学科专业理论知识的主要渠道。不论是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还是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不论是硕士学位教育还是博士学位教育，每一个学科专业的研究生都有一套与之相对应的课程体系支持他们进一步加深学科专业理论学习，帮助他们打下坚实的学科基础，掌握必要的专业知识，为后续的学术研究和实践活动提供有力的学科专业理论支撑。比如，《高等流体力学》是工程学科专业研究生的核心课程，是本科生课程《工程流体力学》的进一步深化和拓展，主要内容包括流体微团的运动学分析、流体运动的微分方程与积分方程、理想流体运动的基本特性、不可压理想流体平面无旋流动以及流体力学基本方程的实际应用、适定的边界条件及其求解方法等。该课程教学有助于加深研究生对流体力学的理解和认识，提高学科理论修养；该课程教学依据认知建构主义原理，设计了一系列实验与实践活动，使得研究生在主动探索中能构建个人化的知识体系；此外，该课程教学通过模拟复杂流体现象、解决工程实际问题，可以进一步深化研究生对流体力学原理的理解，并将其内化为解决专业问题的方法。

第二，训练研究生的学术思维。学术思维是一种严谨的学术态度和科学、独立的思考能力，是研究生必备的能力和素质，也是他们毕业后在职业工作中理性地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重要能力。如果说本科教育给予学生的主要是知识素养教育，那么，研究生教育除了要给予研究生更具深度和广度的学科专业理论知识教育外，更重要的是培养和训练他们的学术思维，使他们学会运用学科专业理论分析问题、提出假设、设计实验或调查，并能够对研究结果进行科学的讨论，且能够提出个人的创新性见解。所以，研究生的课程教学更注重思维训练，应在学科专业知识学习、案例分析、实验设计与操作、项目实践等教学活动中，训练研究生学会运用所学理论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培养他们的创新思维和批判性思考能力。比如，数学学科研究生基础课程《基础代数学》的教学目的在于，使研究生在扎实掌握代数学的基础知识的同时，深入理解科研的基本方法，顺利完成从本科生至研究生在学习策略、认知深度及研究价值观等方面的全面转型；重视研究生的“研究意识”，注重培养研究生思考提问、不断解决、总体把握、深入细节、主动学习、查找资料的研究型学习方式；在基本概念教学过程中突出问题导向，在主定理及其证明中精选实例、突出解决问题的核心思想方法，并高度重视交流与反思环节，以训练研究生运用理论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批判思维能力。

第三，培养研究生的合作学习能力。合作学习能力是研究生应当掌握的一种核心能力，培养这一能力的关键环节是课程教学。研究生在学期间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大致分为两个方面：一是课程学习（或实验），二是自学，包括学位论文选题研究与论文写作等。自学，即论文选题研究与论文写作，培养的主要是研究生的独立工作能力，特别是独创性工作能力。课程教学虽然离不开研究生的自学，但合作学习不可缺少。从一定意义上讲，培养研究生的合作学习能力是课程教学的一项主要任务。合作学习能力有助于研究生走向社会以后，拥有团队工作精神，掌握协同工作方法，能够共同解决问题以成就事业。合作学习不局限于哪个学科专业，文、理、工、农、医等各学科专业研究生课程都应设计小组工作、项目研究或团队作业，要求研究生参与合作学习，在合作学习中扮演不同角色，共同完成学习任务，以达到促进知识共享和技能互补的合作学习效果，培养研究生的团队工作能力。

第四，涵育研究生沟通交流能力。沟通交流能力是职业工作和社会生活必不可少的能力，研究生必须具备良好的沟通交流能力，具有清晰、准确、严谨、有效的语言表达能力，包括口头表达能力、书面沟通能力和网络交流能力。这是研究生从事职业工作、实现职业理想的基本能力。有的研究生认为学好专业知识是硬道理，沟通交流能力只是耍嘴皮子，没什么用处。这是一个误解。对于一个承担重要责任的专业人员而言，学科专业理论知识重要，沟通交流能力同样重要。课程教学应当在培养研究生学科专业理论功底、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同时，通过组织小组讨论、课堂交流、演讲、专题报告、论文写作等形式，锻炼研究生的口头表达和书面表达能力；利用微信、邮件、线上会议等多媒体交流讨论，训练研究生的网络沟通交流能力。培养研究生的沟通交流能力不只是要让他们会表达自己，还要让他们能够理解他人，学会接纳与自己不同的思想观点，避免认死理、不懂变通，妥善处理社会人际关系。

二、研究生课程教学的一般目标

研究生教育自产生以来，一个主要的发展趋势是越来越重视课程教学的作用。尽管世界部分国家和地区的学术学位博士生教育仍沿袭了师徒制（导师制），没有正式的课程修读要求，但所有硕士生教育和专业学位博士生教育对课程教学的要求日益规范严格。我国和美国等国家各类硕士和博士学位教育都有关于课程教学的要求。课程教学是一种有计划有目的的人才培养活动，具体课程的教学都有特定的目标。具体课程的教学目标由课程的特殊性所决定，决定具体课程教学目标的要素很多，包括学科专业、学位层次和类别、地区需要、社会文化、学校办学水平、教育对象以及任课教师等。除了各门课程教学的具体目标，与本专科生教育相比，研究生的课程教学有其所追求的共同目标，也称“一般目标”。一般目标具有多样性，它是由研究生教育的属性和课程教学的规律所决定的。从呈现方式看，它常常包含在具体课程教学目标的表述中。

1.知识目标

知识是所有课程教学的第一目标。这不仅是由知识本身的价值所决定的，还是由知识的延伸价值所决定的，即知识除了具有启蒙开智的价值，它还是其他所有教育教学目标实现的媒介或催化剂。离开了知识，教育无从谈起，学生各方面的发展都不可能实现。学科专业是现代知识的组织方式，知识是构成学科专业的基本元素，学科专业是由知识所构成的体系。所以，各级各类学校学生所学习的知识都是学科专业知识，而学校所开设的课程是基于学科专业所划分或设置的教学单元，是学校教育教学的组织要素。课程将学科专业的知识编辑为教学单元，再通过教学活动传授给学生，一组或一套相关联的课程往往涵盖或包含一个或若干学科专业领域的知识。各级各类学校的教育教学按课程组织，学校人才培养目标主要由课程教学来实现。因此，课程教学都包含知识目标，研究生课程教学也不例外。硕士生接受了本专科教育，博士生还接受了硕士生教育，他们的课程修读经历使其拥有了比较深厚的学科专业知识功底，因此，硕士生课程教学的知识目标不仅高于中小学教育，而且高于本专科教育；博士生课程的知识目标既要高于硕士生教育，又因学术学位与专业学位的要求不同而有差别。所以，研究生课程教学的知识目标因层次和类型的不同而存在差异。

知识目标有高低阶之分。研究生教育是学校教育的最高阶段，课程教学所追求的知识目标主要是高阶目标，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第一，学科专业的学理和原理知识。在高等教育普及化发展的时代，本专科教育的地位发生了重要改变，它在为社会各行各业培养后备高级专门人才的同时，承担了为研究生教育培养优质生源的任务。也就是说，本专科教育在一定意义上成为了研究生教育的基础教育。因此，有人说，有什么样的本专科教育，就有什么样的研究生教育。这一说法固然有些夸张，但就生源而言，有其合理性。从实际看，学科专业的基本知识在本专科阶段的课程教学中大多都会涉及，知其然的问题主要是本专科教育阶段课程教学的任务，而知其所以然的问题则需要由研究生教育的课程教学来回答。所以，研究生教育的知识目标与本专科教育的差别就在于后者更重视基本知识的教学，使学生掌握系统的学科专业知识，更多地是关于是什么、有什么的知识，而前者则需要借助于本专科教育给研究生打下的知识基础，深入学科专业知识的学理和原理层面，建构理论化、体系化的知识逻辑，探究知识发生发展的奥秘。

第二，相关事理和实践的知识。研究生教育培养的人才大致分两类：一类是学术人才，他们主要面向高校和各种研究机构，包括企业和政府研究机构等，从事学科专业领域教育教学、知识发现和技术研发工作；另一类是高层次工程技术和管理人才，他们直接面向社会各行各业，从事设计、生产、管理和服务等专业工作。比较而言，前者是少部分，后者是大多数。不论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不能只拥有学科专业基本知识，甚至也不能止步于学习学科专业的学理和原理知识，他们必须熟悉与学科专业基本知识、原理知识相关的实践知识以及事物运行规律和逻辑关系。古人云，“纸上得来终觉浅”，只学习书本知识，开展一些验证性实验和实践教学，对于研究生培养而言，是远远不够的。不论哪个层次、哪个类型的研究生教育，课程教学都应使研究生学到相关学科专业的事理和实践的知识，把理论与实践有机结合起来。惟其如此，研究生将来不论从事何种职业工作，都能拥有充分的胜任力。从事学术工作的，能够更好地理解社会生产实践，了解实际需要，并能结合实际需要开展科学研究，寻求理论创新，破解科学技术难题；从事专业工作的，能够熟悉实际需要，运用所掌握的理论知识解决实际问题，提高生产、管理和服务的专业化水平与效能。

第三，学科专业范式和研究方法论知识。每一门学科专业都有自身的知识体系，知识体系的构成方式、概念体系、发展模式、思维方式、研究方法等是学科专业形成与发展的范式和方法论知识，是学科专业不可缺少的要素。这些知识与学科专业知识不完全相同，但却是高层次人才所必备的知识素养。学习和掌握学科专业范式和研究方法论知识，不仅能让人加深对有关基本知识的认识，了解有关知识从客观到主观的内在规律，还能使人获得科学技术创新的钥匙，受到科学精神的熏陶，生发科学创新的兴趣爱好。如果说基础教育主要向学生教授普通知识，高等教育则应当完成对大学生的学科专业规训。由于科技革命不断加快，学科专业的基本知识总量剧增，各学科专业课程教学教授基本知识的压力不断增大，加之高等教育普及化不断向中高级阶段推进，高等教育的重心不断上移，对高层次人才进行学科专业规训的任务越来越多地迁移到研究生的课程教学中。因此，研究生课程教学的知识目标应注重学科专业范式和研究方法论的学习，使研究生更好地完成学科专业规训，在承担学科专业工作的时候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还知其面向未来如何创新发展。

在知识目标的追求中，需要注意的是，研究生课程教学在追求使研究生掌握知识本身的同时，更需要重视与知识相关联的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培养，这是三方面知识目标的内核之所在。衡量知识目标是否实现的标准主要是：熟悉和掌握相关学科专业知识体系和研究范式，具有与学科专业知识有关的专业能力和素质，具备运用相关学科专业理论和技术研究解决有关实际问题的能力。

2.人本目标

教育以育人为本，以陶冶人格、升华精神为目的。这就是教育的人本目标。人本目标是教育的初心，应贯穿大中小等学校教育的全过程、全要素。研究生教育不仅要使研究生有卓越的学科专业知识功底和才华，而且要使他们有高尚的人格修养和精神品德，后者正是研究生教育的人本目标之所在。有人认为，追求人本目标是基础教育的任务，研究生教育主要应当培养研究生在学科专业领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这个观点是片面的。研究生的课程教学不仅要追求知识目标，而且要追求人本目标。如果片面重视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忽视研究生的人格完善和精神升华，是不可取的，也是不对的。片面追求知识目标是“半个人”的教育，研究生教育不能是“半个人”的教育，课程教学在追求知识目标的同时，必须高度重视人本目标的实现。知识目标与人本目标的有机结合才是一个完整的人的教育。

研究生课程教学的人本目标主要包括两个方面内容。第一，人格锻炼和人文素质养成。从根本上讲，课程是由关于自然、社会和人本身的知识所构成，课程教学在使研究生掌握关于自然、社会和人的学科专业知识的同时，还应让他们在学习过程中锻炼自己的人格，养成人文素质。研究生学习自然知识和社会知识，一方面，为了启智，用学科专业领域的新发现和新知识巩固自己的学科专业功底；另一方面，学科专业知识发展无止境，在探索性学习中，可以修炼个人心性，磨炼个人意志，锻炼个人品质，养成人格素养。不论是自然还是社会，人类研究它们目的从来不在知识本身，而在于揭示自然和社会规律，使人更好地适应它们，并利用它们为人服务，造福美好生活。也就是说，知识的终极目的在于为人服务。所以，研究生课程教学不能停留于掌握知识、应用知识、创新知识，还应使研究生关心知识的终极目的，养成人文关怀品格。

第二，人文素质养成理念和方法的掌握与运用。知识发展无止境，学生人文素质养成不会一次成型，需要持续发展，止于至善。研究生教育所造就的是社会拔尖创新人才，从这个意义上讲，研究生走上社会后要担负更多更大的社会责任。与之相匹配的是，研究生教育不仅要在他们的课程教学中给予必要的人文素质教育，而且还应教会他们人文素质养成的理念和方法，使他们走向社会以后，在职业工作和社会生活中能够开展心性锻炼、情操陶冶、人格升华，不断提升个人品德修养和精神志趣，为国家和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人文素质养成理念与方法不仅存在于关于人的知识及相关的研究方法论中，而且存在于自然知识和社会知识的价值认知与利用中。所以，即使是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学科专业课程教学，在重视培养研究生的人文素质的同时，还要授人以渔，教会他们提高人文素养的认知与方法，使他们能终身受益。

3.社会目标

自然、社会和人的关系构成了教育的基本关系，即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贯穿教育过程的始终，包括课程教学过程的始终。在一定意义上，课程教学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三大关系问题。在课程教学中，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师生借助关于自然的知识发展智力，并拓展人的心性与情感的活动关系；人与人的关系是师生借助关于人本身以及自然和社会的知识，发展人文素养，锻炼人格品性的活动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则是师生借助关于自然、社会和人的知识，认识和理解社会，并致力于改善和改造社会的活动关系。前二者主要是课程教学的知识目标和人本目标，后者则主要是课程教学的社会目标。

研究生课程教学的社会目标主要在于培养研究生的社会认知和责任意识，能够将学科专业知识与社会发展进步相关联，养成自觉运用个人学科专业才华服务国家、促进社会文明进步的意识和社会价值观。概而言之，主要有两个方面。第一，知识目标和人文目标所衍生的社会目标。研究生的课程教学从来都不是惟知识而知识、惟人文而人文的，研究生在追求知识目标和人文目标的同时，会因为个人学科专业智能的发展和人文素质的提高，将来在社会职业工作和生活中发挥更大更好的作用。尤其是在高新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研究生的课程教学与科技创新、社会变革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其社会目标更受重视。

第二，直接的社会目标。除了追求上述知识目标和人文目标及其所衍生的社会目标外，研究生的课程教学还有直接的社会目标。在研究生课程教学过程中，师生会针对学科专业的未知领域组织开展探究活动，或者围绕经济产业技术应用或社会管理问题提供直接的社会服务咨询，为社会提供新的科学知识，解决经济产业技术难题或社会问题，创造经济价值，改善社会治理。尽管研究生的课程教学以学习为直接目的，不以追求创新性理论研究成果和具有实际价值的应用性成果为目的，但也不排除在学科专业前沿探索和经济社会实际情景中发挥他们的学科专业智慧，真题真做，检验和发展他们的创新能力与实践能力。在追求社会目标的过程中，还能培养研究生的问题意识和社会责任感，锻炼他们解决理论和现实问题的能力。因此，追求社会目标并不是孤立的，它对于更好地实现知识目标和人文目标同样具有积极促进作用。

三、教育强国建设背景下我国研究生课程教学的新目标

建设教育强国是我国未来10年教育发展的根本目标。建设教育强国的意义不只在于建设一个高质量的教育体系，其落脚点在于为建成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输送源源不断的高水平人力资源。建设教育强国，高等教育是龙头，研究生教育则是龙头的神经中枢。研究生教育发达而高质量，必然带动包括本专科教育在内的整个教育体系的高质量发展，并为社会各行各业造就数以千万计的高层次高级专门人才。我国研究生教育总规模已经达到世界领先水平，尽管未来我国研究生教育发展在规模增长上还有一定空间，但毫无疑问，内涵发展与质量提升已经上升为主要目标。实现研究生教育内涵式发展、提升高层次专门人才培养质量的路径很多，关键之一在于改革课程教学，提高课程教学质量。从建设教育强国需要出发，更新和完善研究生课程教学目标，为课程教学改革提供科学而适切的指引，为师生教学活动提供适应时代要求的目标导航，是必要且急迫的。

1.准确定位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研究生教育功能，完善分类培养目标

我国研究生教育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多层次多类型的庞大体系。据统计，2023年，我国研究生教育招生130.17万人，在学研究生人数达到388.29万人，其中，在学博士生为61.25万人，在学硕士生为327.05万人。另据报道称，专业学位研究生招生人数占比已经接近60%。伴随规模不断扩大、类别逐渐多样化，研究生教育的服务面向不断拓宽，研究生教育已经成为社会各行各业拔尖创新人才的主要来源。不可否认，我国研究生教育从较小规模办学到庞大规模办学、从类别单一到类型多样化、从面向少数行业到面向各行各业，发展时间不长，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滞后，尤其是分类培养体系很不健全，分类培养模式很不完善，制约了大规模多样化人才培养效果的释放，导致研究生教育发展对国家经济产业升级转型创新发展的支撑作用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建设教育强国，必须全面释放研究生教育功能，以高质量研究生教育发展引领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全面释放研究生教育功能是实现建设教育强国目标的战略选择。为此，必须进一步明确各层次、各类别研究生教育发展定位，使各研究生培养单位各安其位，在各自的办学层次和类型中积极改革探索，建构与自身办学定位相匹配的研究生培养模式。完善分类培养目标是落实各级各类研究生教育发展定位的落脚点，无论定位多么准确，如果不能体现在人才培养目标上，一切都是空谈，没有实际意义。培养目标是研究生教育的指路航标，是课程设计和各培养环节的根本指导。在教育强国建设背景下，各级各类研究生培养都要着眼于教育强国建设需要，人才培养目标应包含教育强国建设要求，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内容。第一，造就拔尖创新人才。我国研究生教育在学人数总规模仅占高等教育在学总规模的8.18%，研究生教育无异于高等教育皇冠上的明珠。研究生是国家教育体系培养的最高层次人才，研究生的水平和创新能力是国家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的标志。不论硕士生教育还是博士生教育，不论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还是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不论什么研究生培养单位，都应以培养拔尖创新人才为目标。这是由研究生教育的属性所决定的，也是教育强国建设的必然要求。在各级各类学科专业研究生培养方案中，都应将造就拔尖创新人才作为首要培养目标，并对拔尖创新人才的规格要求作出明确说明。第二，服务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战略需要。当今时代，党和政府提出建设教育强国有着深刻的国际国内背景，是国家经济社会产业发展的战略需要。研究生教育已经成为国家核心竞争力的关键战略资源，研究生教育的功能能否得到全面充分释放，能否在推动国家经济社会产业创新发展中发挥支撑引领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我国能否赢得国际竞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因此，各研究生培养单位在研究生培养目标中应当增加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战略需要有关的要求，坚持“四个面向”，积极探索高层次高级专门人才自主培养体制机制，特别是在涉及国家战略利益的学科专业研究生培养上，要有更明确具体的目标指向。第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意识。建设教育强国，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是每一名中国人的责任，更是研究生的光荣使命。对于研究生课程教学应当提出更高的社会目标和人文目标要求，在教学中特别重视研究生的人生理想和社会责任感培养，在他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中涵育更多社会使命元素。应当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将课程思政教育贯穿研究生培养全过程，以培养研究生超越自我、服务社会的个性修养和优良品质。

2.加强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造就国家战略科技力量

我国研究生教育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后期，彼时国家科技和教育发展还处于羸弱时期，研究生教育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尚未受到足够的重视，研究生教育发展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和追赶欧美发达国家，重在建立健全高层次高级专门人才自主培养体系，尽快缩小与欧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研究生课程教学还没有成为主要培养机制，导师制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研究生的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主要依靠导师指导。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国研究生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可能存在先天不足的问题。世纪之交，《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明确提出：“实施素质教育，就是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以提高国民素质为根本宗旨，以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为重点，造就‘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德智体美等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和接班人”“高等教育要重视培养大学生的创新能力、实践能力和创业精神，普遍提高大学生的人文素养和科学素质”“要创建若干所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一流大学和一批一流学科，在高等学校建设一批既出人才、又出成果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基地，为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和现代化建设作出贡献”。这是国家政策文件首次对各级各类教育提出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要求，尽管文件不是直接针对研究生教育提出的要求，但培养研究生的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是题中应有之义。新世纪以来，为了培养研究生的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我国研究生教育进行了诸多改革探索，尽管不能说没有取得成效，但毋庸讳言，与新时代造就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要求相比还有较大差距。研究生教育应当紧跟时代步伐，从国际国内大势出发，加强研究生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造就堪当大任的时代新人。

加强研究生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应当成为研究生课程教学目标的核心要求。研究生课程教学的三大一般目标都与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相关，但在教育强国建设背景下，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更有其时代内涵和要求。第一，全员性。研究生课程应将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作为每一个研究生必备的素质和能力，每一个研究生的培养都不能放松要求。研究生是创新型人才的主要来源，他们的创新素质和能力直接决定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水平高低。研究生的课程教学应当面向每一位研究生组织开展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使他们掌握科学创新的方法，养成优良的科学道德伦理品质，为他们未来在学科专业领域开展科技创新工作打下牢固基础。第二，聚焦性。当今时代，科技革命变幻无穷，国际竞争残酷激烈，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培养研究生的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应当聚焦国家核心竞争力，着眼国家经济产业创新发展和原创性科技发展要求，重点培养研究生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国家使命感，涵育他们积极投身国家科技和经济产业创新发展的家国情怀，锻炼他们置身科技前沿勇攀高峰、不断超越的勇气和力量，使他们成为担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光荣使命的战略科技力量。第三，全程性。将研究生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贯穿课程教学全过程，使教学过程各环节各要素充满创新性，使研究生置身浓厚的创新氛围，在学会创新中培养创新的习惯。

3.完善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目标，加强专业素质和实践能力培养

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已经有30多年发展历史，形成了类别多、规模大，与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分类发展的基本格局。据统计，2022年，专业学位类别有67种，专业学位授予人数占比已超过学术学位，达到56.4%。尽管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取得了显著成就，但不可否认，从发生学角度看，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是依托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起来的，从一开始就打上了深深的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烙印。早期的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单位基本上都是学术学位研究生培养单位，专业学位授权点往往同时也是学术学位授权点，而且学术学位授权点获得批准的时间早于专业学位授权点。这样一来，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往往沿袭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从课程设置到指导教师、毕业要求等，基本上是一套体系。为了体现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特殊性，一些培养单位在课程设置上增加几门应用性课程，在学位论文选题上要求结合实际，但从培养过程和效果看，与学术学位研究生教育差别不大。一直以来，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改革非常重视“去学术化”，但由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质量标准不明确，培养目标大多借鉴或参考学术学位研究生培养目标，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特色不鲜明的问题依然存在。所以，完善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目标，突出专业学位研究生的专业素质和实践能力培养，是进一步深化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改革，彰显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鲜明特色的重要举措。

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目标不可能脱离知识目标、人本目标和社会目标，也需要重视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完善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目标，应在三大一般目标的框架下，加强研究生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培养，与此同时，突出专业素质和实践能力培养，擦亮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本色，为社会各行各业造就专家型高层次专门人才。专业学位研究生的专业素质和实践能力，除了专业理论和基础知识外，还包括以下几个方面内容。第一，专业价值取向。专业学位研究生课程教学应当注重专业价值塑造，使专业学位研究生理解和认同专业学位所对应的社会职业要求，牢固树立专业价值观，立志以自身专业修养和智慧服务相关社会职业，支撑行业产业发展。第二，专业思维能力。专业思维能力是专家型高层次专门人才的核心能力，专业学位研究生的课程教学应当重视专业思维训练，以专业概念和相关理论为基础，整合不同学科专业认知，形成与社会相关职业工作需要相适应的专业思维能力。第三，解决专业问题的能力。专业学位研究生的课程教学应当紧密结合社会职业工作实践，培养研究生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设计方案、动手操作的系统实践能力。第四，专业伦理修养。专业学位研究生的课程教学应当重视研究生专业精神培养，使他们形成以专业理性看待各种专业问题，以专业智慧解决各种专业问题的行为习惯，维护专业理性的严肃性，提高社会职业的专业化水平。

4.强化区域和地方导向，助力研究生教育扎根地方

我国研究生教育已经突破了早期主要为高校和科研院所培养学术后备人才的服务面向，毕业研究生已成为社会各行各业高层次人才的主要来源。据统计，2023年，我国毕业研究生达到101.48万人，其中，毕业博士生为8.71万人，毕业硕士生为92.76万人。在数以百万计的毕业研究生中，毕业博士生在高校和科研机构就业的不到40%，毕业硕士生能在高校和科研机构从事教学和科研工作的占比更低。毕业研究生已成为社会各行各业创新发展的生力军，是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产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因此，研究生教育应当转变办学导向，适应研究生教育功能的整体性转向，重视培养研究生的科技开发和应用能力，培育他们扎根地方、造福一方的情怀，助力他们引领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产业创新发展。

研究生教育应当更紧密地结合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产业发展需要，课程教学目标应当融入服务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产业发展内涵，培养研究生服务经济社会产业发展的素质和能力。第一，培养研究生的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产业技术应用能力。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产业各有优势和特色，对研究生的学科专业技术修养和能力训练有各自的要求。研究生课程教学应在加强研究生的一般科技知识素养培养的同时，要更加关注和强化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产业所需的技术应用能力的训练，使他们成为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生产的主要依靠力量。第二，培养研究生服务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产业创新发展的能力。科技创新是区域和地方经济社会产业转型发展、绿色发展和可持续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研究生课程教学应当重视研究生的科技创新能力培养，使他们掌握科技创新的方法，具备科技创新的素质。第三，培养研究生的区域和地方社会文化修养。研究生课程教学应当与区域和地方社会文化相结合，融入更多区域和地方文化要素，用特色社会文化涵养他们的品德气质，使他们拥有更强烈的区域和地方情怀。

5.充实人工智能能力与素质要求，全面赋能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

人工智能是当今时代科技发展最重要的成就。它不仅是一种正在引发新科技革命的技术，而且是一种正在促进社会全面深刻变革的颠覆性力量。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人工智能是引领这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战略性技术，具有溢出带动性很强的‘头雁’效应”“加快发展新一代人工智能是事关我国能否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机遇的战略问题”。人工智能能力与素质教育已经成为高级专门人才培养改革最重要的任务，不仅与人工智能有关的学科专业正在适应变化，积极加强改革，而且几乎其他所有学科专业都在推进与人工智能结合，重构学科专业范式，重整学科专业体系，赋能学科专业知识创新。在研究生教育中，除了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学科专业外，其他学科专业研究生教育发展与人工智能的结合还处于初始阶段，各学科专业课程从教学目标到实际教学过程少有关于人工智能及相关能力和素质发展的要求。这种状况不利于我国研究生教育适应高新科技快速发展的要求，更无助于培养适应人工智能时代经济社会产业发展所需要的各类高层次高级专门人才。研究生教育必须全面对接人工智能发展，各学科专业研究生培养不仅应当增加人工智能学科知识，而且课程教学目标应当充实对研究生人工智能能力和素质培养的要求，并在课程教学过程中予以落实，以全面赋能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

研究生教育应当紧跟科技发展新趋势，各学科专业课程教学目标应当包含人工智能能力和素质发展要求。在人工智能能力和素质发展上，非人工智能学科专业研究生与人工智能学科专业研究生不同，后者以学习和掌握深厚的人工智能学科专业理论与技术，并具有从事人工智能相关专业工作的能力为目的，所以，他们的人工智能能力和素质应以专业标准来要求；前者，包括文、理、工、农、医等绝大多数学科专业研究生学习人工智能的主要目的，在于将人工智能用于自身学科专业学习和毕业后可能从事的职业中，他们对人工智能能力和素质的要求与人工智能学科专业研究生有显著差异。就非人工智能学科专业研究生培养而言，他们的人工智能能力和素质要求主要包括以下几方面内容。第一，人工智能认知能力。研究生应当对人工智能基本概念、常见技术（比如，机器学习、深度学习、自然语言处理）等有基础认知，对人工智能保持好奇心，主动学习相关知识，了解人工智能适用场景和局限性，探索其在本学科专业的应用潜力，能够判断解决本学科专业哪些问题可借助人工智能，以提高研究水平和创新能力。第二，人工智能一般模型应用能力。研究生应当了解常见人工智能模型的功能和使用方法，能借助现成的工具包或平台进行简单的模型构建、训练和应用。了解人工智能模型在自然语言处理、计算机视觉、语音处理、生成与创作、数据分析、教育与培训、安全与监控等多领域的应用。第三，在学习和研究中应用人工智能的能力。研究生应当掌握基本的数据收集、清洗和预处理方法，能运用工具（比如，Excel、Python的pandas库等）对数据进行整理。能将人工智能与本学科专业知识融合，具备用人工智能解决本学科专业实际问题的意识，遇到问题时知道是否可以借助人工智能技术手段来解决。第四，人工智能应用评价能力。研究生应当具有相关人工智能技术理解能力（比如，算法原理、模型性能指标），批判性分析能力（比如，区分营销术语与实际效果），结果可解释性评估及实际场景应用能力等。第五，树立人工智能伦理意识。研究生应当在人工智能应用上树立公平意识、透明度意识、隐私保护意识、责任意识以及安全意识等，能够避免因性别、年龄、种族、地域等因素产生歧视、影响决策；尊重基本人权，增强信任；遵守隐私法规，防止数据滥用和泄露，防止恶意攻击和误用，保证人工智能应用符合伦理标准和社会价值观。在研究生课程教学中，重视培养他们的人工智能能力和素质，以助力他们个人更好地适应高新科技发展对经济社会产业发展提出的新要求，更为重要的是，助力他们在我国社会迈向智能时代的征程中发挥引领作用。